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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刑部派来回禀的是个低阶小官,骤然得见天颜,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因为林知事并未被免职,上官们交代了要客气对待,所以看着时已近午,狱中就备了酒菜。还是从附近酒楼中取来的上好酒菜。结果,结果林知事竟然用竹箸自尽了。”她苦着脸,“林知事是武状元出身,犯的事又大,为了防她伤人伤己,原本已经让最有经验的刑官和狱卒给她上了镣铐,去掉衣带等物,关在四面墙体都包裹软布的牢房里。房中也没有带边角的坐卧之具,甚至连碗都是摔不破的石碗。但是万万没想到,林知事她,她死志竟然如此坚决,只用一根竹箸,就……”
真玉没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小官的头顶。似乎也没认真看,而是在想些什么。
那小官不敢抬头,又听不到真玉的吩咐,渐渐抖如筛糠,都快跪不住了。
雁来在旁边看着,低声说:“你先随我出来。”小官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个头,逃一样出去,雁来令她在一边把刚才所说详细写了一遍,然后放她走了。
她回到屋里,看了看真玉的脸色,轻轻说:“陛下。”
真玉挥挥手:“你也下去。朕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雁来不敢多说,勾手让屋里所有宫人都退出去,然后让宫人侍卫都退远些,自己一个人在门口守着。
屋里屋外一片寂静,无人敢出声。
正在这时,程灵翰从外面走来。雁来大喜过望:“灵翰,你今日怎么中途回来?正好陛下心情不好,你去劝劝。”
灵翰比真玉年长五岁,当年初见面时,连真玉在内,众人多是一团孩气,她已经略有些少年稳重。孩童都天然喜欢与比自己大点的孩子交往,真玉从小就与她相好,从未对她有过疾言厉色。所以此时真玉心烦气躁,灵翰去劝说最为合适。
灵翰问明了原因,就去敲门求见。听到是她,真玉果然让她进来。
灵翰说:“陛下怎么一个人闷着?”
真玉说:“你知道今日朝上的事了吗?”
灵翰点头:“刚听雁来说了。陛下是气林栖虹通敌谋逆吗?”
真玉说:“朕是觉得事态发展太快,有些不可思议。那魏遥并不是个蠢人,否则也不会被遣来出使,但是却如凡妇一般,稍微一吓,就和盘托出。林栖虹和魏远也接连死无对证。似乎水落石出,又似乎戛然而止。”她皱眉说,“而且林栖虹先头还殷殷求告朕,要朕照顾那个椿国男人。瞧那样子,心中牵挂万分,根本就不像是有了死志。结果才一个多时辰,就自尽了。”
灵翰说:“陛下是因为事情太过顺利,所以生疑。许是陛下有真凤护佑,运势强劲,所以宵小鼠辈慑于天威,不敢欺瞒。”她又说:“至于林栖虹,事起仓促,她在殿上时也许还没考虑到后果,只是一心担心她宠爱的男人。但是待到镣铐上身,才意识到不仅自己再无生理,她阖府上下乃至林氏全族,都要被她拖累。想到这里,无以自处,就只能一死。这也并不奇怪啊。”她笑说,“陛下不要想复杂了。”
真玉心中想想,也有道理。心中就宽解了许多。心思一宽,才想起灵翰居然在日中时分回来,并不寻常,就问她:“怎么今日突然中间就回来了?”
灵翰说:“臣这些天在宫内司,发现有去处不详的巨额开支。臣去问了司长。司长说这件事她要亲自对陛下说。就与臣一起过来,此刻正在宫外等候传召。既然陛下今日没有心情,那,臣就让司长改日再来拜见?”能直入天女宫的,只有天女宫的宫人和侍读们。其余人等,不管是皇室还是重臣,都只能候在宫门外,得了允准才能进来。
真玉说:“让司长退下吧。账目的事不急。”
灵翰答应一声告退下去。但是很快又回来了。说:“陛下,臣跟司长说了陛下今日心烦,司长问发生何事,臣就与她说了。司长听了,反而更加坚持要立刻求见陛下。”宫内司掌管皇家和宫廷的大小事务,司长官居二品,品级虽高,但是由于不涉外政,所以并不入朝堂。今日朝上发生大事,她也是刚听灵翰说起才得知。
真玉说:“既然司长坚持,今日事多,也不少这一件。那就见吧。”
灵翰躬身而退,不久,果然引了宫内司司长进来。自己旋即出去,守在门边。
真玉不等司长行完礼,就说:“司长免礼,赐座。”
担任这个职位的,历来都是帝王最亲密信任之人。既然是先帝爱重的人,真玉自然要多敬重几分。
司长五十余岁,长了一张温柔和气的脸。她谢恩坐下,抬头看真玉。以前在大典宴会上虽也拜见过,但庄严正式场合,真玉戴天女冠,脸被旈串遮挡,只能看个绰约。现下真玉换过常服,两人离得很近,她细看真玉眉目,叹了一声说:“陛下长大了。”
真玉觉得她的目光似乎透过自己的脸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就问:“司长,朕长得可像先帝?”
司长说:“像。与先帝年少时一个模样。”
真玉说:“朕只看过宫中的先帝画像,脸这么大,”她用手比划了一下,“还以为朕跟她生得不像。”
司长笑了:“宫廷画师,总要把脸画得如团团满月。再说了,什么样的丹青妙手,能画出天人之姿?”
真玉寒暄过,就直接入正题:“司长要见朕,所为何事?”
司长说:“两件事。都是大事。”她原本已经坐下,现在又站了起来。
真玉说:“司长坐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