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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作为一名医学生,周雪葵在上第一课的时候就被老师教育“遇事要冷静”。
“如果作为医生的你们都开始慌乱的话,那么谁去救治病人呢?”
所谓“医者仁心”。
从某种角度来说,医者是最没有心的人。
周雪葵虽然并不是一名医生,但作为一名医院药师,职业对她的冷静要求和医生是一样的。
而周雪葵也不负众望,在年复一年的训练、学习、历练当中成为了一个“绝对冷静”的人。
但在见到单星星的那一瞬间,周雪葵从业以来第一次有了一丝名为“慌乱”的情绪。
周雪葵看着单星星,心中的第一个反应是:完了,被听到了。
紧接着,冷静的意识又开始站了上风,她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进行了一系列的思考:
单星星在外面呆了多久了?从哪里开始听的?有没有听到核心的部分?有没有真的听清楚了所有的话?
“星星你来啦。你是来找胡意医生问问题的吗?真巧,我刚刚正在跟胡意医生讨论你的病情呢。”
周雪葵扯出一个笑容,试探着说:“胡意医生正在忙呢,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先问我。”
单星星空洞的眼神几乎没有任何波动。听到周雪葵的声音后,也只有她僵硬的脖子缓缓地转动到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麻木僵硬的动作让单星星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活人,反而像是一具生了锈的机器人。
“我会聋掉吗?”
从说第一个字起,单星星就开始颤抖;等一句话说完,单星星已经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了。
“我生的孩子也会是个聋子吗?”
周雪葵心脏一沉。
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单星星已经全部都听到了。
“别胡说,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周雪葵伸出双手,牢牢地握住单星星的肩膀,用无比坚定地眼神回望着单星星。
她很明白,这种时候她绝对不能犹豫、不能动摇、不能有丝毫含糊,她必须给予单星星最果断、最坚定、最毋庸置疑的答案,成为单星星的心灵支柱。
否则的话,单星星的整个人生就会像是被铁锤重击的水晶球——碎成遍地渣滓。
“你不会聋掉,你会健健康康的。你生的孩子也会健健康康的。你们会一辈子健康平安!”周雪葵说得底气十足。
这并非是为了安慰单星星而编撰的谎言,而是经由医学知识推断后的科学结论。
首先,单星星的听力十分真的有下降,只是一个猜测而非事实。
另外,就算单星星的听力真的因为庆大霉素而受到了影响,她也并不会完全聋掉,她怀的孩子也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单星星望着周雪葵的眼睛,良久,她的呼吸终于逐渐平稳了下来,身体也慢慢地停止了颤抖。
“我……”
单星星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她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周雪葵就立刻截断了话头:“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把这里都交给我们吧。八顺市人民医院的一千五百名医务人员都会全力以赴守护你的健康的,你不用担心。”
周雪葵扶着单星星走回病房,又扶着单星星躺到床上,轻柔地给单星星盖好被子——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可比拟的温柔,如同年轻的母亲在小心翼翼地照顾新生儿。
“你先好好休息,多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心理影响生理。只有你开心起来,你的身体才能好得更快。”
单星星点了点,主动窝进了被褥里:“那我先睡了。”
她将被子拉高,直接拉到了鼻子上面,只留下一双盈盈的眼睛看着周雪葵。
周雪葵柔柔地望过去:“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单星星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周雪葵在旁边守了一会儿,直到确认单星星已经开始休息了之后才悄悄的离开了病房。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不久之后,一滴清泪从单星星的眼角缓缓流下。
……
周雪葵飞速地跑回到临床药学办公室,开始再一次仔细地查看单星星的病历资料。
单星星的崩溃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了周雪葵的心中,也沉沉地压在了她的肩上。
她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说服胡意医生,让他同意给单星星做听力检查。
只有这样,才能够正正真真地破除掉单星星的担忧,才能让她恢复治疗的信心!
周雪葵一边看病历一边把重要的信息都摘录下来,在看病历信息的同时还不断地通过书籍、互联网来进行资料查证。
她打算写出一份证据扎实、令人无法反驳的病情沟通单,彻底地说服胡意医生。
“单星星,26岁,4年前确诊二型糖尿病……使用口服降糖药但效果不佳,住院期间偶诉肌肉酸痛、头痛……抗感染使用庆大霉素……有听力下降倾向……”
写着写着,周雪葵笔尖一顿,一个从未想过的猜测如同流星般从脑海中划过,让她的思路豁然开朗。
或许,听力下降不是因为庆大霉素。
而是因为另一种病,一种和二型糖尿病很像的病。
规律使用口服降糖药但效果始终不佳,或许也是那种疾病的原因。
周雪葵赶紧在自己工位边的“书山”中一阵翻找,从其中抽出一本厚厚的《治疗指南:内分泌分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