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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哲尔的手被抓得生疼,她忍着痛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手!”那长矛虽穿过了肩胛骨但不致命,刚好令她爹和她儿子下定决心从混战中撤退出来。蜀州军是不光是她们陈家的心血,更是她们的底牌,平叛之事不能只靠他们。

长长的官道上驿使高呼着“西南战报!西南战报!”一路向京城方向疾驰而去。无论皇上还是赵慎初都没想到西南会有两股力量前后叛变,收到消息后朝中顿时人心惶惶。

而在此同时焦心重重的还有摄政王韩应文,朝堂上下没有多少人知道荆州是他的地盘,他不能把苦心经营多年的富庶之地让给西南叛军,就在皇上愁眉不展的时候,他主动提出“陛下,西南危急,臣请出战!”

皇上眯着眼睛衡量了许久,有陈家和赵慎初在,只要从楚州或岳州调兵即可,“摄政王英武不凡,赫然有武将之姿,但朝中仍有诸多要事要仰仗你,依朕看……”

“陛下,如今还有何要事比定国安邦更重要吗?难道陛下是想派臣去北境?还是去协助镇国大将军抗倭?”大虞各地方均有驻军,东南抗倭也以当地的驻军为主,平时受各州府的知府和知州指挥,只有北境军归朝中武将指挥,自太祖打下江山后,多年来重文轻武,用人之时方知武将人才凋敝。

相比外地入侵,西南只是内乱,再加上之前齐国公被暗算之事尚无定论,所有人都觉得朝中重臣或与鞑子勾结,而这个重点怀疑对象就是摄政王,在此前提下,若是把摄政王派去西南,必与齐国公产生摩擦,两人之间的矛盾只会更加尖锐,皇上无奈地点了点头,“既然摄政王主动请缨,朕……准了,还望摄政王能早日率军平定西南,平安归来。”

韩应文下朝后,没有直接回摄政王府,而是让马车默默停在了宋家糕点铺子的门口,“去买些糕点……算了。”他掀帘下车,径自走进了宋家的糕点铺。毕竟是宋家的产业,当初国公府派去帮忙的大掌柜早就退回了国公府,如今铺子里的掌柜仍是宋家的。

上次铺子出事时,掌柜见识了摄政王,他笑呵呵地躬身迎上前,“小的参加摄政王,王爷想吃什么随便选,还是一样一份给您送府上去?”韩应文不理会掌柜的,在店内环顾了一圈,“当初你们小姐说做好糕点亲自送到本王府上,她没有亲自去送……今日本王亲自来了,让你家小姐出来一见。”

自从听闻宋良韵的爹娘将她连带赵老太君一起接回宋家后,韩应文就想找机会再见宋良韵一面,想看看嫁作他人妇的宋良韵,是不是变了模样,让他能够放下。

回到自己家每天还被揪起来去晨昏定省的宋良韵心中万般无奈,她抱着宋良笙避开赵老太君和宋家奶奶,跟地主娘小声絮叨,“娘,就不能让我睡个懒觉吗?唉,我何时才能熬成婆啊?”等我做了婆婆,我就免了孩子们的晨昏定省,虽然我不知几时才有孩子,也不知能有几个……宋良韵在心中暗暗地想。

赵老太君与宋家奶奶相见恨晚,虽然两人出身天壤之别,这么多年宋家奶奶也不参与任何内宅管家之事,但劳动人民的话题是充满多样性和趣味性的,光是一个孵小鸡就有可以讲出很多故事,赵老太君现在成了她忠实的听众,两人还张罗着在本就局促的院子里种菜养花。

“妹子跟我回国公府吧!府中院子大,可以把那些没用的花花草草都拔了,种上菜,自己种的菜看上去就格外的水灵,吃起来应该也有一股特有的味道。”宋家什么都好,就是地方小,赵老太君觉得太局促了。

宋家奶奶纯真朴实,“那可不行,你们府上那花儿都是名贵的,那都是钱啊,怎么能跟钱过不去……老姐姐若嫌这里地方狭窄,以后跟我们回清水村,我们村里的风水好啊,元宝山、玉带水,有钱有运,还有黄大仙儿保佑……”云州也好,京城也罢,哪里都没有自家所在的清水村好。

掌柜派店铺伙计去后院通报的时候,没见到小姐,只见到小姐身边的丫鬟,眼神凌厉地盯着他看了又看,“小姐现在已是国公夫人,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待我去会会那摄政王!”暗九说着向外走,完全不理会伙计那尴尬的眼神。

尚未走进点心铺子,一声娇笑声便从铺子中穿出来,本来铺子有后门直接通向院子,为了安全起见,将那堵门封上了,所以只能听见笑声,见不到人影,暗九侧耳听了听,没听出是何许人,走到前门绕过去,看到铺子里的人,暗九勾起一丝笑容,“不知王爷光临寒店,未能远迎还望王爷体谅。”

“王爷是来找我姐姐的,你现在出来算什么?难道我姐姐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不能轻易见人?”这话说出来,暗九将那女孩子打量了一番,粗一看那张脸竟与自家夫人有些相似之处,“原来是二房的小姐,到了家门口怎么不进去呢?”

宋玉朦看了看在一旁安静如鸡的自家亲姐,撅了撅嘴说,“听闻韵姐姐也在,知道她一直不太喜欢我,我就不去她面前讨嫌了……”

韩应文的目光从二房两姐妹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看向暗九,“你家主子怎么没出来?之前她答应了做好糕点给本王的,后来为什么是你去送的?”

呵,若我是店铺的主子,卖不出去拿去喂狗,我也不去送给你!暗九向来平静的脸上扯出一丝虚伪的笑容,“王爷,我家小姐既已成亲,很久不曾亲自动手做蛋糕,她觉得自己是已嫁之人,不适合出来与您相见。”见你干嘛?难道给自己添堵吗?

韩应文看到暗九的时候,搓了搓手心才能忍住自己不动手,“她答应过本王要亲自做点心,本王没亲自见证,怎能判断是不是她做的呢?再说,她还有两位姐妹在,难道不需要她出来招呼吗?”

宋玉胭笑着摇了摇头,“王爷,我们本是姐妹,自当守望相助,如今我们过来也是想看看府上缺什么,毕竟她夫君不再身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王爷!”宋玉朦还想再说什么,被宋玉胭的一个眼神打断,韩应文坐在一旁喝茶,并没有因为暗九的拒绝生出甩袖离开的冲动,他毕竟是不是冲动的年纪了。看着韩应文一直不都走,暗九无奈,只能让伙计去请宋良韵。

宋良韵一直担心着赵慎初的情况,几遍在家里也没见开心,“摄政王要见我?什么?难道还要当场做糕点给他吃,他怎么想得那么美啊?”这话伙计不敢接,只能听着头装死。走出院子,正要进铺子,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北境战报!北境战报!鞑子四十万人大军压境!北境战报!”

大白天,店铺的门一直开着,不仅宋良韵听到了战报,连韩应文也听到了,他现在暗自庆幸在大殿上主动请旨去西南平乱,可是谁去支援北境呢?

“参见王爷,王爷别来无恙?”无论摄政王跟国公府又何愁何怨,面子上的寒暄还是必要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他并未对自己做什么坏事。

韩应文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宋良韵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一旁的宋玉朦,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只有宋良韵能入他的眼、他的心,只要看到宋良韵,他心中的焦虑和不甘都烟消云散。“一直听闻宋小姐的样子确实与他人与众不同,连糕点也与外面卖得不一样,若是你拘于后宅,那真是可惜了。”

宋良韵哼哼哈哈了几声,诚挚地看着他问“王爷,刚才听到北境来的邸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如果北境出了问题,那我们爷事还能否平安归来?”这话还没开始说就转到了宋良辰的身上,韩应文有几分不爽快,“北境还有瑞王和宣威将军,何时轮到你来关照?”他心中想说些软话却不知从何说起,之后便渐渐变成了尬聊。

皇宫之中,看到瑞王带着大部队在北境失利、而鞑子首领又派出五万人继续向北境施压的消息,皇上丢下手中的毛笔“朕没给任何人奖励,唯独瑞王,获得了大多数的珠宝和封地,结果呢?他就是再次丢了却月城?”

这次北境的战斗一直处于焦灼状态,瑞王的武艺可能是殿后的,但是他身边的军师和猛将如云,简直是送上手的分,竟然被他搞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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