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 筱月这几天忙着视察设在各乡镇的香菇收购网点，召集各乡镇干部开会，让他们深入基层宣传县里的政策，安抚群众，要协助维持收购点的次序，不能出现混乱；又召集商业公司开会，要求县里的商业公司充分发挥渠道优势，积极为县里的香菇寻找销路。。。。。。 回到办公室把门一关，筱月一头栽倒在沙发上痛苦地呻吟：“累死我了，我不活了。。。。。。呜呜，柯凡给我倒杯冷开水。” 柯凡把茶杯递给筱月，催道：“快点喝，喝完赶紧爬起来，一会还有个会要开呢，时间就快到了。” “催催催，你就是个催命鬼，没看见我只剩下半条命了吗？”筱月躺在沙发上不动弹。 “你以为就你累啊，我整天跟着你跑东跑西脚都跑肿了。”柯凡委屈地踢掉高跟鞋，不顾形象地坐在沙发上揉起脚来。 “我说你就不能让我歇下来喘口气？一会儿安排我做这个，一会儿催着我去那儿，周扒皮也没你狠。说到底现在我俩谁领导谁啊？”筱月躺在沙发上抱怨。 “嫌我烦是吧？你以为我爱心啊，好，以后你的事儿自己安排，我不管了。”柯凡也往长沙发那头一躺，不干了。 筱月往沙发里面挤了挤，移出些地方让给柯凡，商量道：“那个会能不能推掉啊？我想多躺一会。” “每周的县长工作例会，不去恐怕不好。对啦，刘涛说这几天钱花的跟流水似的，几百万眨眼功夫就没了，这样下去恐怕撑不到一个月。” “这几天大家都怕食用菌厂的香菇收购会停下，都在赶着卖，过几天情况可能会好点。不过现在资金确实紧张，香菇市场目前一点看不出好转的迹象，我也在担心最后撑不下去。”筱月在柯凡面前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要不开会时你向周县长提一下，看看县里能不拿出些钱来。”柯凡教唆道。 “我也这么想，去年县里从香菇产业增收了上千万的税收，应该还能拿出几百万来。”筱月现在最缺的就是资金和时间，柯凡的建议正合她意。 会上筱月向周文山提出由县财政以借款形式向食用菌厂提供四百万元用于香菇收购，筱月说：“香菇市场不可能一直这么萎靡下去，我对今后的市场有信心。现在收购香菇不但可以稳定人心，缓解信用社的危机，更重要的是能保住县里的香菇产业不受重创，使我们在香菇行情回暖时占有先机。” 听了筱月的要求，周文山面带难色的说道：“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可目前县里财政困难，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能拿出多少？” “四十万。”周文山伸出四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这点钱都不够食用菌厂收购一天香菇的。你别以为随便拿出点小钱就能糊弄我，去年香菇产业不是给县里财政增收了一千万吗？怎么可能没钱？” 看见筱月有些发火了，周文山就解释到：“去年香菇产业给县财政增收了一千万不假，不过现在早就花光见底了。我一笔笔算给你听吧：原本去年县里能从市里拿到2oo万的贫困地区财政补贴，可孟县长说我们摘掉了贫困县帽子，这财政补贴不能要。不但不能要，还要向市里上缴财政盈余，让我拿出两百万缴到市里证明余阳经验是经得起考验的。” 有这四百万干啥不好，真是败家作秀啊！筱月一边心疼这钱，一边追问：“那还有八百万呢。” “县里发展香菇产业脱贫致富，省、市、和各兄弟县来考察的领导接待，各种媒体记者的接待费用半年花了一百五十万。” “接待一下就花费这么大啊？”筱月被一百五十万的巨大金额吓了一跳。 “你没看到这半年来了多少考察团，一个团少的十几人，多的几十人，上回程副省长和郝主任来考察的那次下来一百多人，这些人来了总要招待吃喝住行吧？总得给人家发点纪念品吧？还有那些媒体记者的招待费，这钱用的不算多了。”周文山细细地算给筱月看，最后筱月不得不承认这钱确实得用。 “那还有六百五十万呢。”筱月现在有点底气不足了。 “县里的财政过去一直紧张，各方面都有些历史欠账，财政宽松了这些欠账总得补上吧？单是教育局补发教师薪水就拿走了六十万。” “还有四百九十万。”筱月机械地作着减法。 “县里的公路长期失修，孟县长说是影响县里的形象，让公路局重新铺设了县里的沥青公路，这里就花了三百万。”筱月想起这次过年回韶阳的路确实好走多了，原本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现在一个小时就能到，这钱花的也值得。 “那还有一百九十万呢。”筱月做最后的挣扎。 “少了红星厂的税收和市里的财政补贴，这点钱还不够补窟窿的，要不是红霞山景区去年效益不错，县财政我都差点维持不下去了。”周文山说到这也是一脸苦相。 筱月恨得咬牙切齿，那个臭男人为了他的政治秀不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自己收拾，临走还把家底败得精光。筱月在心里把孟云山拖出去枪毙了一百多次，外加砍头、绞刑、水淹火烧。。。。。。 周文山打断筱月继续在思想中杀孟云山，补充道：“就这答应给你的四十万还是从今年一二月份的财政盈余中挤出来，我实在拿不出更多的资金了。” “好了好了，四十万就四十万，我不逼你了。”筱月接受了现实。 回到办公室，柯凡就追问：“钱要来了？” 筱月点点头。 “要来多少？” 筱月伸出四个指头。 “四百万也不少了，你还不满足啊？”柯凡见筱月没有什么兴奋的表情就有些奇怪。 “是四十万。”筱月郁闷的说道。 “这点钱就把你打发啦？我说你也太好说话了吧？最少也得要个一两百万啊。”柯凡恨铁不成钢地说。 “算啦，我都快把周县长逼成杨白劳了。”筱月无力的叹道：“还是另想办法吧。” 第三十九章寻找机遇 时间进入了四月中旬，虽然县领导层竭力封锁消息，可上层的各方政治势力显然另有渠道获知县里的艰难局面。小理现在的余阳县长的宝座就是块让人难以取舍的河豚肉，美味却有剧毒，各方势力一时都停止了明争暗斗，静静地注视着筱月的成败。 香菇收购已经持续了二十天，收上来的香菇已有4oo多吨，筱月控制的现金已经耗去了一半，可除了王强的海诚贸易公司按协议买走了1oo吨外，其他的香菇都还堆放在仓库中无人问津。随着手上的现金越来越少，筱月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不能束手待毙了，我们得出去主动寻找机遇。”筱月对柯凡说到。想到就做，筱月让刘涛马上取来各种品规的香菇样品放入小车的尾箱就带着司机向省城出发。 到了省城，筱月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可几天下来却没有什么收获。学文看见筱月焦急上火的模样就安慰她说：“这事情着急也没用，既然省城没有什么收获，你不如去特区滨海市碰碰运气，听说滨海的外贸特别活跃，也许能碰上意外的收获。” 筱月一听马上就要赶去滨海，学文拉着她劝道：“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走啊，看你累的都瘦了一圈，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动身也来得及。” “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一大串代表资金的数字在飞快减少，我哪能再浪费时间啊。”筱月一脸疲倦的说道，也不顾学文一脸对x福的渴望，叫上司机就动身出发。 滨海位于南粤省经济最发达的东江三角洲上，与香港只有一河之隔，离省城一百多公里。一路上川流不息的货柜车显示出这一经济带繁荣的经济程度，让筱月对滨海之行充满了期望。 车子进入滨海特区，这里霓虹璀璨高楼林立，宽敞的马路上跑的尽是漂亮的进口小车。筱月记得特区是1979年邓公提议下才设立的，没想到短短十二年就把一个小渔村建设成一个初具规模的国际化都市，这让筱月着实开了一回眼界。 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比较体面的酒店住下，筱月从酒店提供的电话黄页中翻查了一下，从中选出几个规模较大的公司就动身上门联系。一天下来收获虽然不大，但也签下几笔小合同，卖出4o吨的香菇让筱月小小的开心了一回。回来后给县里打了个电话，得到的消息依然不好，原本寄予厚望的那些客商现在也只零零散散地进了点货，也就只有几十吨的样子，筱月刚有的一点好心情又被破坏了。 别人说逛街对女人来说是一种情绪发泄，筱月现在觉得自己就需要这种发泄。吃过晚饭，筱月把司机留在宾馆自己一个人到街上瞎逛。滨海大商场里的东西品种丰富，许多传说中的国外品牌都在商场里设有专柜，价格当然也贵的让人咋舌。筱月望着一套标价七千元的ecd女性职业套装看了又看，心中幻想穿在自己在身上的样子。 “小姐，这套德国ecd女性职业套装正适合衬托您这样气质高雅的白领女士，您试穿一下看看效果？”售货员小姐过来热情的推销。 筱月想要拒绝可又经不起诱惑，接过衣服进了更衣室。ecd的套装简直就像为她度身定制的一般，精致流畅的设计与剪裁良好的体现了筱月柔美的曲线，完美地将性感巧妙隐藏在传统经典之中。 “这套衣服多适合您啊！我帮您包起来好吗？” “我可买不起，这衣服太贵了。”筱月遗憾地把ecd换下还给售货小姐。 “那真是可惜了，或许过段时间等衣服打折的时候您再来看看。”虽然生意没有做成，售货小姐的态度还是蛮好，这也让筱月切身感受了一回内地与特区的差距。 筱月有些遗憾地走出商场，心里希望这件能顶她一年工资的衣服明天会打个三折、二折。。。。。。那样她还真能豁出千把块钱把衣服买下来。 筱月正胡思乱想的在街上走着，被一个穿着练功服的青年拦住了去路，接着手上就多出了一张武馆的招生广告。 “练武可以强身健体，象您这么漂亮的小姐学武还能预防色狼马蚤扰，今天我们武馆免费搞体验活动，您到我们武馆体验一下吧。”武馆青年热情地向筱月推荐他们的女子防狼术。 筱月听他说的有趣，又是免费，就答应去体验一下他说的女子防狼术。 按青年的指导，筱月在更衣室里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换上武馆的练功服，赤足走进练功场。这间武馆面积颇大，将一层楼面全部打通后铺上了木地板，里面的人群分成几堆，有练传统武术套路的，有练拳击的，有练摔跤的，还有练日本空手道和青年嘴里防狼术的。 来学防狼术的女性有那么十来个人，让人奇怪的是里面竟然还有几个恐龙级别的女人参杂在其中，筱月心里好笑地想：光这身材脸蛋都能把狼吓走了，还用的着学什么防狼术？ 教练演示的防狼术都是什么猴子摘桃、撩阴腿、二龙夺珠之类的下流招数，筱月在边上看了一会就避而远之了。看见拳击那边有沙袋，筱月就走过去找了个拳套戴上，也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的，对着沙袋就拳打脚踢起来。这段时间为了香菇的事情弄得心情焦虑，沙袋刚好成为发泄对象。 筱月过去没有打过沙袋，一顿猛扑招来沙袋狠狠的反击，把筱月撞得一坐在地上。筱月爬起来又准备扑上去再打的时候，边上传来一阵加油助威声，筱月扭头看去，原来空手道的学员不知怎么和国术学员发生了冲突，双方正各自推选出几名学员打擂台，加油助威声正是从擂台那边传来的。 一开始双方还互有胜负，但空手道那边一个三十来岁平头青年上场后，场面就一边倒的倾向了空手道队。平头青年一连打倒几个国术队员后，趾高气昂地对下面的国术队员发出挑战：“日本空手道的厉害，不服的上来。” “这小日本真是猖狂，有没有人再上去和他打？”国术队这边有人说道，可等了半晌却没人再上去。 筱月拉着一个国术队员问：“那个平头是日本人？” “是啊，这真猖狂，说我们练的国术都是花拳绣腿，没有他们日本的空手道厉害。”国术队员气愤地说道。 “你们老师怎么不出头？”筱月奇怪的问道。 “别提了，我们这边的老师都给他踢趴下了。”国术队员沮丧地指着躺在平头脚下的人说道。 这时听见平头对躺在地上的对手说：“起来，再打！” 地上那人摆摆手说：“不打了，我认输。” 平头不屑地说道：“中国的，差劲。” 这话就欺人太甚了，跟电视霍元甲里的日本武士一个德性。筱月不知哪来的冲动，头脑一热跳上擂台对平头说：“我和你比。” 平头看见一个娇弱的美女跳上来要和自己比武，就笑着说：“女人的，不是对手。” “是不是对手比过才知道。”筱月也不脱拳击手套，冲着平头晃了晃拳头说。 “好的，和你比，我也带不痛你的。”平头跳下擂台找了副手套戴上，返回来跟筱月鞠了一躬，说道：“晴川正雄，请指教。”说完退后几步拉开架势。筱月也退后几步，紧张地注视着平头。 平头一声呐喊，冲上几步对着筱月就是一个侧踢，筱月双臂一封，一股大力传来把她撞的倒退几步，双臂一阵疼痛。平头看见筱月竟然挡下了他的侧踢颇觉意外，冲过去又是一阵正踢、侧踢、连环踢。筱月刚才封挡的时候吃了点小亏，知道自己力量比不上平头，就仗着步法灵活用太极的“缠”、“封”打法在步步后退中化解对方狂风骤雨的攻击，饶是这样双臂在格挡中也被踢的疼痛难忍。一阵手后，两人不约而同拉开距离再次寻找起对方的弱点。 筱月这段时间与野道士生活在一起，近水楼台的好处就是经常能得到野道士的指点。野道士尤其擅长太极“炮捶”和“缠”、“靠”打法，实战性极强，筱月得他指点后在太极拳实战技法上提升很快（上次在韶阳的打斗经历让筱月对此很上心）。 经过刚才的手，筱月发现平头喜欢用腿攻击，这种打法攻击距离远，范围广，力道大，但缺点是出腿后变招困难，下盘不稳。双方再次手时，筱月抢先贴近对手，让平头来不及出腿，出腿也来不及发力，然后运用太极的“炮捶”和“肩靠”打法用肘、肩关节发力狠狠打击对方两肋、胸口要害。 平头的两肋、胸口频频被筱月重击，一口气吸不上来招式就散乱了，这时脸上又被筱月狠狠打了两拳，虽然筱月戴着拳套却也把平头打的满眼金星。筱月乘机扑上来把平头当成|人肉沙包左一拳右一拳的狂揍，只觉得心中积压的郁闷这回畅快淋漓地发泄出来了，心中有说不出的痛快。 平头晴川想不到那个外表柔弱的漂亮女人这会竟然变得象只雌豹一般恐怖，他一边拼命用手护着脸，一边大声叫喊“停止！”，可这女人仍旧一拳接一拳地狠揍。脑袋上又狠狠挨了两拳，晴川才想起自己叫喊的日语对方恐怕没有听懂，赶紧用中文喊道：“投降！请停止。” 筱月在平头连喊几声后才意识到对方认输了。虽然还没打过瘾，可也不好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再把对方当成|人肉沙袋蹂躏。筱月喘着粗气意犹未尽地对平头晃晃拳头说：“起来，再打。” 平头一脸恐惧地摇头：“我的认输，我的不打。” 筱月这时发现练功服的背面已经让自己的汗水浸透了，身子也一阵虚弱，看来这两三分钟的手对体力消耗极大。推开周围欢呼的学员，筱月到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返回酒店，洗了个澡后倒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四十章绝地逢生 那些催命一般的资金数字今晚没有在梦中打扰筱月，让她这一觉睡得非常香甜，等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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